佐鳴中心向/楚路/猿美/蘇蘭
固定cp不拆不逆

其它雜食。

我将是另一个人而不自知,那人瞅着另一个梦——我的不眠。

[佐鳴]The long goodbye(完結章·中)

你沒有如期歸來,而這正是離別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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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當便利店的小哥看見眼前站了一個渾身被淋得濕透神情恍惚的男人的時候被嚇得差點要打報警電話。好在那個看起來頗為失魂落魄的男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只是嘴唇有點慘白,金色的頭髮乖順地貼在了他的臉頰兩側,看起來有些單薄的可憐。


鳴人跟店員說著抱歉,撥弄了一下濕漉漉的頭髮和抹了一把臉,很快挑好了自己要買的零食和宵夜。店內的人很少,也就靠窗的位置坐了兩個打扮豔麗又張揚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在說話,談笑的聲音仿佛都有迴響。

衣服已經完全貼在了肌膚上,在冷氣很足的便利店裏鳴人只覺得自己快要結霜了,所以付完錢之後他很快就衝進那片雨幕中想趕緊回家。


雨點打在塑膠袋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被面巾紙稍稍吸乾了的頭髮此刻又再次被雨水浸濕,便利店的冷氣還殘留似的黏在肌膚上,被雨水一淋很快就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加快了腳步,跑到了公寓大廳,整個人就像從海裡撈出來的一樣。


他甩了甩頭髮,把肌膚表面的雨水掃落,在公寓自動門打開時撲面而來的冷空氣讓鳴人原本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再次被迫站立。


“真是冷死了。”鳴人小聲地抱怨著為什麼下雨了還開這麼強的冷氣,一邊走進了電梯,現在這種時候基本上沒什麼人,電梯很快就落在了他的面前,他將塑膠袋上的一灘小水珠抖落,走到電梯裡,摁下了自己家的樓層。


屋內的燈光明亮,他下去的時候忘了關燈。鳴人哀歎一聲電費都要交不起了,然後徑自走到冰箱前把購買的那些牛乳和果凍放到冷藏層。

之前還餓的仿佛不吃東西就要死掉的感覺在跑了一下之後好像全部都不見了。


鳴人十分糾結地看著手中的泡麵,到底要不要吃?打開的冰箱還直冒冷氣,他還沒得結果就先打了噴嚏。算了,那就等餓了再說吧。他拿了一瓶無氣的碳酸飲料,關上了冰箱門,去浴室簡單地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後,拿了條乾毛巾就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關了燈之後喚醒電腦繼續看電視。

可能是因為今天碰見了佐助,隨手打開的居然也是佐助演的電影。


鳴人擰開瓶蓋,看著暗下來的電腦屏幕,很快就電影名就佔據了屏幕的三分之一顯現出來,是佐助主役的第七部電影。他仰頭喝了一口,蜜桃甜蜜的味道很快就在口腔中散開,過於冰涼的飲料讓喉嚨有些發癢。

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把進度條直接拖到了二十分鐘那裡。畫面頓卡了一秒之後,佐助的臉就放大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鳴人毫無防備,被嚇了一大跳,那口汽水差點從鼻子裡噴出來。


這部電影是由他們倆共同的老師旗木卡卡西導演拍攝的。佐助飾演一個有著童年陰影而且受過虐待有著雙重人格的警察,白天的話他是正直無比的警察,一旦到了夜晚就變成了以殺戮為樂趣的惡鬼。


同時這也是佐助邁向國際舞台並且斬獲影帝稱號,堪稱里程碑式的作品。


整部劇情十分緊湊,整體基調是沉重的灰。在窒息又緊迫的氣氛之中,無論是夜晚喪失人性的殺人鬼與男二激烈而扣人心弦的交鋒,還是白日正義滿滿為了追逐兇手與女一的愛情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又不肯放手想要努力挽回的年輕警察。佐助以他自己精湛的演技和完美的功底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也是從這部電影開始他徹底甩脫了花瓶的稱呼,再也沒人敢輕視這個年僅二十三歲的新生影帝。


鳴人聽著愈發厚重起來的bgm打了個噴嚏,拖過放置在一旁有著可愛青蛙腦袋的毛毯,毫不猶豫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電腦屏幕明明滅滅,鳴人有些困倦。他無聲地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了沙發上,半乾不濕的頭髮垂在臉頰旁邊,在低溫的環境中隱隱帶著涼意。他的身上還帶著香波的氣味,赤裸的肌膚上是毛毯柔軟的觸感,除了視頻的聲音,此時寂靜無聲。


在鏡頭慢慢靠近佐助的背影的時候,鳴人無力地闔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被潮水般襲來的倦意淹沒。視頻還在繼續自動播放,剩下那稍顯喧鬧的聲音孤獨的響起。



14.


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鳴人艱難地摸索著手機卻不小心從沙發上滾了下去,撞到矮桌,發出一聲沙啞不堪的痛呼。他摸著被撞到的地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雲端,頭重腳輕的幾乎要飄起來了,太陽穴像是針扎似的痛。鳴人咬牙,勉強站了起來,終於看見了放在座椅上的嗡嗡震動的手機。


“喂?小櫻?”鳴人清了清嗓子,卻依舊沒什麼效果,跟含了把沙子在喉嚨裡一樣,火燒火燎的、渾身的力氣也像被抽乾了,拿著手機的手也在輕輕顫抖著。


“你的聲音怎麼了?都快中午了你還沒起床嗎?”


“哦。”鳴人看了看壁鐘,居然已經十一點半了,“我今天應該是去不了了,感冒,好像在發燒。”


“那你好好休息。”小櫻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最後才開口,“佐助不在你身邊嗎?”

“我跟他……”鳴人在聽到佐助的名字之後覺得腦袋暈得更厲害了,他盡量放緩了動作坐了下來,眼前都開始有重影,一時間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分開了。”

“吵架了么?我就說你們從京都回來之後怎麼都怪怪的……”


鳴人聽著小櫻在那頭說著什麼,腦子裡混沌一片,手裡握著的東西也仿佛有千斤重。已經聽不清小櫻到底在說什麼,他應該叫小櫻別擔心的,可是體內冷熱交替的感覺讓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鳴人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鳴人?”


小櫻的聲音被隔離在外,鳴人就像耗盡能源的機器,猝然倒地,只有手機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破裂的脆響。



似乎燃燒了起來,以拼命的姿態熱烈的燃燒著。

鳴人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置身何處,他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哭泣,或許是因為難受,也或許是因為忍耐了太久終於爆發。


我是清醒著的么?還是在做夢?

不知道。


感覺自己行走在炙熱猶如在碳烤一般的沙漠之中,頭頂之上懸掛著毫無憐憫之心又殘酷的艷陽,腳底下踩著的沙礫都散發著幾乎可以灼傷肌膚的溫度。可是沒一會兒,畫面又轉換成不久前那個雨夜,佐助站在雨幕之中無聲的看著他,他想要上前卻突然發現腳底下的大地在瞬間龜裂,在他靠近佐助之前整個人就墜入無盡的深淵中。

鳴人聲嘶力竭地想要喊出佐助的名字,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回憶的狂潮在他跌入深淵後毫不猶豫地接著襲擊而來,讓人措手不及。所有的片段像是決了堤的洪水,肆意瘋狂地在他原本就超負荷的大腦中翻騰。


害怕就這樣被留下來。

害怕失去他。

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開口向佐助開口說明的感情——伴隨著他深藏在心底陰暗處的熱烈的感情,此刻隨著那洶湧的記憶狂潮,全數傾瀉而出。

什麼都沒有保留,任由自己浮浮沉沉在那潮濕的記憶之海中掙扎、苟延殘喘。


明明想要以更加優秀、出色的狀態站在佐助的身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走向了岔路,漠然又無感地看著自己走向了錯誤的軌道。

知道的,佐助還愛著他。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如此脆弱不堪。當身體的溫度再也無法溫暖內心的冰冷,這就是崩壞的開端。


在香燐跟他說不要再當那顆阻礙到佐助未來道路上的石頭時,他就應該早點脫身,醒悟過來的。


若最初的告白是甜美的開始,現在這黯淡的現實就是殘酷的結束。


在第一次被佐助的經紀人香燐看見兩個人親吻的時候,香燐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充滿了敵意和強烈的厭惡。那一瞬間的恐慌鳴人無法形容,他甚至連跟香燐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脫離了學校那種單純的環境,鳴人終於意識到這個社會對同性戀並不寬容的事。


是他先告白的,也是他將佐助拖入了這種灰色地帶。不被世俗所理解也不被接納,就像被從這個非黑即白的世界中剔除出去。鳴人的無憂無慮終於被全數擊潰,香燐尖銳的眼神十分輕易就破壞了他簡單又脆弱的壁壘。

——總有一天,他和佐助的所有都將分崩離析。


都是他的錯。


爆發第一次爭吵是因為佐助跟一個女明星因為公司需要,發緋聞通稿的時候。

鳴人聽見了內心的某一處開始有了塌陷的聲音。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對佐助口不擇言的,但他無法否認在看見佐助臉上一瞬即逝的痛楚時心中閃過的快意——佐助還愛著我,鳴人在爭吵時能夠確認到的事實。


天平在那刻開始傾斜,錯誤的預警敲響出了微弱的初聲。

全都錯了。



15.


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微弱的火光在不遠處亮著。

鳴人在噩夢中大汗淋漓的醒了過來,心臟依舊殘留著幾近缺氧的感覺在胸腔中不停地狂跳,手心有著虛汗,冰涼而且有些麻。


鳴人忍住喉間呼之欲出的慘叫聲,看清了自己房間中不遠處坐著的模糊身影。


“……佐、助?”他咳了一聲,沙啞地叫了對方一聲。


模糊的亮點停頓了一下,而後又輕輕抖動,沒有任何回應。但鳴人已經聞到了屬於Davidoff的熟悉味道。他坐在床上沒有動,只是定定的看著佐助,此時的窗外一片漆黑,朦朧的月色讓夜晚更加清冷,那個模糊的輪廓就坐在清冷的黑暗之中,在這平靜的表面下似乎在醞釀些什麼。


佐助很快就抽完了手裡的那隻煙,無聲地將微弱的亮光碾滅在煙灰缸裡。空氣中滿滿都是Davidoff清冷又縹緲的味道,雖然因為感冒嗅覺有些遲鈍,鳴人也能知道佐助大概是抽的很兇。


“還記得嗎佐助?”鳴人很突兀地開口,他知道佐助在等他的下文,“我第一次抽煙的事。”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同樣沙啞的聲音讓鳴人確認了他的想法:“怎麼會不記得。”


那是佐助回到日本已經有一年的事了。那時的佐助和家裡關係很緊張,太過於優秀的哥哥讓天生高傲的佐助壓力十分不滿,只好找各種方式來減壓。抽煙的事在學校並不是沒有,高年級的前輩總是偷偷躲在天台或者是廁所之類的地方抽,鳴人也知道,但是他對這種好像迫不及待想要裝成大人的越線行為一點興趣都沒有。直到他看見佐助在抽煙。


佐助在高二時期時身高長了很長一段,可能是因為長得太快體格沒跟上,高挑又單薄的體型看起來頗有古典美人的味道。他就靜靜地站在角落裡,就像是張於陰影之中的影子,狹長漂亮的鳳眼中沉澱著不知名的情緒被濃密纖長的眼睫掩蓋,沒人看得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纖長的手指間夾著的細長正在燃燒著的煙體跟他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頗具衝擊力。鳴人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憤怒多還是心疼多,只好每天跟跟屁蟲一樣跟在佐助身後,強制監督他戒煙,只是偶爾佐助的眼神會讓他覺得有種深邃而沉重的苦悶——他不懂佐助究竟在煩惱些什麼,甚至就連分擔也做不了。

就在某一天佐助按照慣例躲在天台抽煙的時候,先前吵完架的鳴人黑著一張臉也跟了過來。佐助低頭點煙,剛被點燃焦油燃燒時的煙霧有點熏人,在他瞇著眼睛想要將第一口煙霧吸進肺里的時候就被人劈手奪走。鳴人惡狠狠地咬著煙嘴,狠狠吸了一大口,仿佛在對待階級敵人,當下就被嗆了個死去活來,鼻涕眼淚一大把的。佐助面無表情看著鳴人捂住口鼻,拼命彎腰咳嗽的樣子,冷冷地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是不懂你在想什麼啦,但最起碼!你難過的時候,有我陪你啊!十六的鳴人帶著讓人炫目的光芒,無所畏懼地對他這樣喊道,手指笨拙地學著佐助的樣子夾住那根雪白細長的香煙,又猛地吸了一口,你會我也會啊,咳咳咳我靠這什麼狗屁啦,嗆死我了。

因為你抽的方法不對。佐助看著他咳著擦掉眼角嗆出來的眼淚,語氣卻溫和不少,你這個吊車尾,連抽煙都不會。

那你教我啊,怎麼抽!鳴人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香煙的味道,卻還是很嘴硬的看著佐助,就像平時無論做什麼都要跟佐助分個高低一樣。

佐助在他那雙海藍色的眼睛下很快就敗下陣來,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只是眼前被嗆得很狼狽卻又倔強無比的鳴人讓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毫無意義。

之後他就沒有再上天台抽煙了,畢竟抽的時間並不算太久,戒掉也並不是很麻煩。


“那時候鹿丸總是有意無意在我身邊說有人抽煙得了肺癌之類的死掉了,然後我就很擔心你會不會也突然死掉。”鳴人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有些飄忽不定,“你又不跟我說你到底為什麼那麼煩惱,我很著急,卻又沒有辦法,想著既然你要死了,那我也跟你一起。”

“……哪有那麼容易死。”佐助含糊的笑了一聲,卻滅掉了自己手中的煙。


“可我就擔心。”他看著佐助被極淡的月色勾勒出的模糊的身型,“擔心你是不是又要一聲不吭的走掉,然後我就又要被留下來。”

“……”


“現在也是。”怕你隨時都會鬆開握住我的手,然後走到我看不見也到不了的地方。鳴人咳了幾聲,喉嚨癢癢的,有種想吐的感覺。


“感覺你離我太遠了,而我卻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追上去。”他頹喪地低下了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我們之間,是不是早就完了?”

就好比之前那場毫無意義的爭吵,他們除了愈發的能夠清晰看見兩個人之間的裂縫外,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佐助沒有說話。鳴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思考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不管是哪種答案,都讓他又要陷入焦躁的煩悶狀態中去。


“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鳴人。”沉默了好久的佐助終於開口,“我們應該分開,把雙方的情緒都各自梳理一下。”


鳴人聽見了客廳裡準時報點的響聲,是一隻不知名的小鳥的叫聲。他揪緊了被單,一字一句地說:“那我們,就這樣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的最後,就像有什麼東西終於塵埃落定了一樣。

天依舊未明。



——

* 引用句子出自北島《白日夢》

2016-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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