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鳴中心向/楚路/猿美/蘇蘭
固定cp不拆不逆

其它雜食。

我将是另一个人而不自知,那人瞅着另一个梦——我的不眠。

[佐鳴]The long goodbye

BGM:讓生者有那不朽的愛

——

01.


鳴人夾著電話對著那頭的臉流利地使用法語交談,摁著鍵盤手速絲毫不受影響並且因為摁得太快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他抽了一個對方在沉思的空看了辦公室掛著的壁鐘,時針和分針即將重合。


跟法國曉雜誌社進行了將近快一個月的交涉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進展。上次在國際攝影展上見到了只給曉供稿的迪達拉的照片。獨特的攝影手法在毀滅之中追求永恆的美,鳴人被他鏡頭下的世界震撼到了,就一直想要得到跟迪達拉聯手舉辦攝影展和能夠給自己專欄供稿的機會,不過曉那邊的負責人角都實在是太難纏,以至於到現在都沒能找到突破口。


他無聲歎了一口氣,跟負責接線的小姑娘說下次再聯繫,請把他今天說的話要一字不漏轉告給迪達拉,希望能親自聯絡交流的機會後把電話掛了線。自己手中的郵件也同時寫好了,之後發送給不知道在地球哪端的自來也,問他認不認識曉的人,能不能找個機會讓他跟迪達拉見個面。


真是難纏。鳴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反正他是不會放棄的,一個月都耗了下來。


“嗯?鳴人你怎麼還在?”

自動門毫無聲息向兩邊拉開,以櫻為首,後面跟著鹿丸佐井還有丁次,每個人手裡都拎著樓底下那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的打包盒。


鳴人苦笑一下,像發洩似的撓亂了自己的頭髮:“還不是因為曉的事情。”他看到佐井打了個哈欠的表情,“你們今天是又要通宵?”

“下期特輯決定了三個主題。”櫻也揉了揉眼睛,“你如果有空的話也一起來討論溝通一下,今天對著美術部那些混蛋對噴了一整天,喊得我喉嚨都疼。”

“難得今天佐助不來我家,我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覺,就不參加了~”鳴人把手提電腦電源關閉,拿出今年LV推出的限量版新款背包胡亂把電源線裹在手提電腦機身上就直接塞了進去,塞得包都有點變形——背包是佐助去巴黎參加電影見面會的時候替他買的,不過鳴人對品牌這種事情認知很薄弱,在小櫻痛心疾首的眼神下也體會不到絲毫真意。


“嗯?佐助不去你那裡?”小櫻露出疑惑的表情,拿出手機晃了晃,“我今天原本是打電話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出來吃飯,可是他說要去你家所以就拒絕了我哦?”


鳴人輕鬆的表情瞬間就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櫻解鎖了手機進入了收件箱,確認了一下跟佐助的通信,給了鳴人致命一擊:“他結束了拍攝就過去了。”

鳴人像被電到了一樣連忙拿出手機查看了一下備忘錄,還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他不是明天才結束拍攝嗎?”

“……”小櫻揮揮手,示意讓身後站著的人先去會議室等著,等人都走光了之後她才說,“佐助今天下午四點就結束了拍攝啊,你難道根本不記得這件事?”

鳴人在小櫻近乎譴責的眼神下體會到了近乎尖銳的壓迫,如果佐助四點就結束了的話到現在應該是已經等了大概七個快八個小時左右。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喉間的話就像是火山灼熱的岩漿,讓他進退兩難的時候感受到了那種被灼傷的苦澀。


小櫻看著他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了鳴人是真的完全沒有記得這件事。她看著眼前跟自己同窗近十載的青年,他從少年時期就一直陪伴自己,就連參加了工作之後也很難得進入了同一家雜誌社共事,這種緣分無論對於哪個人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但是宇智波佐助,對於她來說,意義卻更加不一樣。

畢竟是暗戀了七年的對象,雖然最後被乾脆利落的拒絕了——而且他的戀人就是與她有十年同窗之情的鳴人。


“你不覺得這樣……”小櫻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對佐助君有點殘忍么?”

就像被小櫻狠狠扇了一耳光,鳴人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試圖說話,可是聲音仿佛被堵住了,嘴唇開開合合了幾次,最後只有無盡的沉默。


“……對不起鳴人,是我僭越了。”小櫻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露出跟往日無異的笑容,“那我先進去繼續討論了,得到結果了之後就跟你說。”

鳴人僵硬地點了點頭,看著小櫻快步從他身邊經過,身上是跟佐助同款女性專屬系列Chanel香水的味道。


殘留在空氣中的餘香順著鳴人的嗅覺攀爬,將他的歉意狠狠粉碎。


02.


收件箱裡面沒有來自佐助的message。

他壓著最高時速開車回家的,然後因為電梯在十一樓停留太久,他咬咬牙從一樓直接跑到八樓,打開自家的大門,卻看見屋內一片漆黑。


佐助並不在。


他抹了一把濕漉漉的額頭,手掌上全都是汗,他眨了眨眼,有一些沾在眼睫上的汗如同淚珠一般滾落。

鳴人把客廳的燈打開,屋內的擺設一如他出門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動,就連佐助專用的水杯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如果佐助來了的話一定會喝水,這是他特有的習慣。他微微喘著氣,把背包丟在沙發上,整個人撲在床上,伸出手摸索著空調遙控器,然後把佐助替他買的新空調打開,呈放空狀態趴在枕頭上,視線不知道游離在哪個次元。


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與其說失落倒不如說開始有點糟糕的習慣了。

鳴人雖然不是很清楚他跟佐助之間到底算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不再熱衷於見面,隨著發覺這件事情之後才發現就連通話和信息都銳減,直到鳴人開始有違和感的時候,已經到了兩周見不到面才有“跟佐助見面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了”的實感。

可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鳴人卻已經無法追溯了。


他毫無倦意地眨了眨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或許是從發現小櫻比他更清楚佐助的行程開始吧。佐助和他都不是那種非要成天黏在一起才甘心的笨蛋情侶,特別是佐助,身為本國當紅少有的五項全能藝人,光憑那張招蜂引蝶的臉,隔著三米跟異性說話隔天都能上頭條。但就是這樣的佐助,無論做什麼,都會跟他說明,去哪裡,做些什麼,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大概只有這種時候,想起之前見不到面的日子裡佐助發來匯報行程的信息,才覺得難能可貴。

他平時工作性質就屬於日夜顛倒型,加上佐助工作檔期經常被他的經紀人排得滿滿的,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可以說得上是千年等一回,所以一旦見面除了上床好像並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每到趕稿修羅期時,佐助匯報行程的信息或者是電話時常會影響到他工作的情緒,到後來佐助也就開始慢慢不再發送信息——直到有一次他舉辦完一場攝影展得到一周的休假後興沖沖打電話給佐助卻意外聯繫不上時,小櫻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佐助的行程,他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和佐助好像已經開始有了空白。

——那種不亞於晴天霹靂的震驚與無法宣之於口的、醜陋又可怕的漆黑的嫉妒幾乎將鳴人溺斃。


鳴人坐了起來,在堆在床邊的書堆中翻找,終於把一本大開本的相冊拿了出來。


那是只有他和佐助的秘密相冊。

很少人知道,他跟佐助是青梅竹馬,後來是因為他母親的身體不好全家移民國外,直到高中時期才搬回日本。

這本相冊如果有狗仔拿到的話大概會引起軒然大波吧。鳴人勾起唇角笑了笑,畢竟這裡面都是佐助再也回不去的青澀歲月。


想來這也是他初次展現出攝影才能的時候。

佐助在他的鏡頭下永遠是真實而飽滿的。在大眾前面的佐助,就像是帶上了假面的人偶,一切都是按照規劃好的框架擺弄,就連微笑的弧度都仿佛像是經過精確測量得出是最完美的角度才展現給大家看的。

而這裡的佐助,動作不優雅,並且會翻白眼,時不時就被他惹得勃然大怒,做出完全跟宇智波名門不相稱的行為:做鬼臉,去做壞事,甚至是因為一場很無聊的大胃王比賽被撐到扶墻狂吐的狼狽樣子……各種各樣的、僅僅屬於他一個人的宇智波佐助。


是他先跟佐助告白的。

他那時懵懵懂懂,僅僅只是不想讓可能再次出國的佐助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在收到木葉智囊團的建議之後,就雄糾糾氣昂昂在畢業典禮結束之後強行壁咚了佐助(雖然最後被強吻到腰都軟了)並且成功牽手。


鳴人看著牙替他們兩個人照的被戲稱為“結婚照”的照片,佐助往日清冷的表情變得溫柔起來,他大大咧咧故意學著情侶的動作靠在佐助肩頭,兩個人的手藏在身後緊緊的十指相扣,照片上只拍下兩個人站得十分親近。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佐助,那為什麼忍受不了失去佐助之後漫長而孤獨的寂寞感?

鳴人又略略翻了幾頁,看見了成年後他和佐助偷偷出去旅遊的照片。


那次是他和佐助一起去佛羅倫薩的照片,那會兒他很受不了為什麼一直都見不到佐助,最後趁著佐助在米蘭參加完時裝秀後的機會兩個人直接跑到了佛羅倫薩。那時他戰戰兢兢地看著佐助從下飛機之後就瘋狂震動起來的手機,問他,佐助你就這樣跑了,香燐會不會生氣啊?佐助勾唇一笑,很快地在他唇上一吻,誰管那麼多啊,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們毫不掩飾在街道之上親吻,十指相扣,以一種幾乎要將自己所有的熱情燃燒殆盡的姿態毫不保留地告知世界——他們在相愛。

最後卻仍然在去烏菲茲藝術館的時候,被佐助的狂熱fan發現了行蹤,被迫取消了全部行程。

他一個人坐在百花大教堂的屋頂上想著他剛才走過了463層階梯真是不容易時收到了佐助離開了佛羅倫薩的message,滿腔的憤怒就像富士山被皚皚白雪掩埋住卻不曾熄滅的熔岩,手中拍下的照片也仿佛是種諷刺。他不知道怎麼回復佐助,只好拍了一張夕陽下佛羅倫薩老街區的全景當做回復。


鳴人看著橘色的夕陽,不由想道:黃昏的天空在我看來,就像一扇窗戶,一盞燈火,和燈火背後的一次等待。(*注)


他的思緒被這些照片帶回那個時候,看了看相片背後註明的日期,離那次短暫的旅行都已經過了有三年之久。

時間悄無聲息地讓他失去了些什麽。

莫名而來的恐慌讓鳴人有些難受,他拿出手機調出佐助的名片,按下了通話鍵,直到傳來機械的女聲通知他請在嘀一聲後留言。


算了。他想著,還是明天洗澡吧。他伸出手將燈關上,啪的一聲,世界的光亮全數被收回。

鳴人捲起被子蒙住了腦袋,踡縮起來像一隻受了傷害只能躲在自己的小世界的小狐狸。


03.


頂著個水泡眼去上班,就看到橫七豎八躺在辦公室裡的尸體。


“喂……你們到底是熬夜到多晚?”鳴人踢了踢躺在他位置上睡著的丁次,“現在天亮了,你們要不要都回去睡?”

趴在自己位置上睡著的小櫻煩躁地揉著頭髮,瞇著眼睛看了一下手錶:“我靠都這個時間了?!”她直接站了起來,隨手抄了一本書,把周圍的同僚毫不憐惜地一個個砸醒,“喂都起來都起來,準備一下,今天下午開始一點會議,把這次決定的特輯在會議上提出來,還有鳴人……”


被強行打斷睡眠的眾人發出哀嚎,卻又不得不強撐著打起精神來——畢竟這對於他們執行部來說是常事。


“好餓,去吃些什麼?”丁次摸摸肚子問著臉上都困倦無比的同事們。


“哦,替你們買好了早飯。”鳴人把背包放在桌上,他看了看腕錶,“既然不回去,那你們先去洗漱一下吧,爭取在十一點前搞定。我先去跟小櫻溝通一下,這次是我們雜誌社十五週年慶一定要做到盡善盡美。”

“對了,鳴人你知道特邀專訪決定是誰了嗎?”鹿丸又打了個哈欠,“小櫻說為了銷量決定要請宇智波來一個特邀專訪。”


正在確認外賣物品的鳴人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看了原地正在伸懶腰的小櫻,不自覺壓低了聲音問:“是小櫻主動提的么?”

“嘛,算是吧。”鹿丸走過來拿走一杯黑咖啡,“大家都覺得這樣可行,說到底都是因為你在這裡,所以大家才想去挑戰一下吧。”


佐助的獨家專訪至今沒有國內任何一家媒體能夠得到這個機會,後來圈內戲稱攀爬珠穆朗瑪峰。

鳴人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如果能夠得到這個機會,對於銷量來說將占有多麼大的優勢。


“那麼誰負責去採訪?”鳴人拆了個三文治咬了起來,“你去嗎?”

“肯定是你去。”佐井拖著椅子挪了過來,“除了你誰還能應付得了那個宇智波佐助?”

鳴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其實佐助也並沒有……”

“你可以問問在場的各位,有誰願意去採訪宇智波?”鹿丸露出個麻煩死了的表情咬著三文治語音含糊地打斷了鳴人的辯解。


鳴人不用看都知道結果。他吸了一大口草莓牛奶,用十分浮誇的表情說:“我並不是針對誰,只是想說在場的都是辣雞。”

這樣的發言招來吃飽喝足的執行編輯部全員下一頓暴打,在一片歡騰的氣氛下鳴人就被託付了這次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重任。



在處理完早餐後,他們提前在開起了一次小會議。

這次的特輯版面是由佐井決定並且提出來的——“旅行+?”。意思是在旅行的過程中將會遇到些什麼事情呢?愛情、友情亦或是其他什麼。人們靠著旅行這件事到底得到、認知了些什麼事情。


“而且這次取材攝影我決定讓你去,鳴人,可以嗎?”

“我去?那麼佐助的專訪怎麼辦?”

“同時進行。”

“欸?!怎麼同時進行?我又不會分身術……”


小櫻得意地露出一個笑,挑了挑眉:“因為這次採訪就要在旅行中進行啊……”


04.


拖著行李箱站在機場的候機大廳等著的鳴人掛著十分無奈的表情,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就不會答應了,雖然說給出了為期兩周的採訪時間,幾乎都跟假期差不多,可是……

他咬了咬唇,眼神有些茫然地看著從他身邊神色匆匆拖著行李箱而過的路人。在小櫻的威脅下,他只好硬著頭皮給佐助的私人號碼打了電話,這次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在鳴人說出自己的意圖之後,佐助漫長的沉默讓鳴人心中湧出久違而酸楚的難堪,鳴人輕聲說出了道歉之後準備掛機,佐助卻及時喊住了他並答應了下來,他聽到了佐助那邊拍攝現場傳來的聲音,覺得有些難過。


鳴人空懸的左手被人握住,然後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他猛然回頭,就看見一張被墨鏡和口罩蒙的嚴嚴實實的臉——即使這樣他也知道,這個人是他的戀人。


“佐、佐助……”鳴人一時之間有些結結巴巴地喊出他的名字,因為算起來也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佐助了,他感覺自己原本老去的心臟又開始激烈充滿活力地跳動起來。


“笨蛋。”佐助眉眼微彎,“走吧,我們該進去了。”


取材過程中所有的費用雖然都有報銷,但出行這方面一向都是有限定要求,如果是飛機的話一律只能乘坐經濟艙,美其名曰節省費用。在得到佐助同意之後,鳴人在訂機票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頭等艙的座位,他不想讓佐助太辛苦——他捨不得,明明之前如果是自己出行的話都選擇坐位置又窄又不方便的經濟艙。


佐助在看到位置的時候有點驚訝,頗為奇怪地掃了鳴人一眼,似乎在好奇他這隻鐵公雞怎麼會買頭等艙的位置。

鳴人在佐助坐下的時候對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還不快點感謝鳴人大人!可惜佐助一點都沒有接收到鳴人如此強烈的心情,在坐好之後似乎就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很困倦的樣子。


鳴人看著他眼底下的青黑,原本都要脫口而出的話又收了回去。


如此靠近看見他的側臉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奢侈。鳴人自嘲地想著,從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了一條毛毯給佐助披上,那是他特地給佐助帶上的,佐助有些輕微的暈機,所以一上飛機就會睡覺,他又嫌棄飛機上的毛毯不夠乾淨,鳴人只好特地為他買了好幾條小毛毯以便他坐飛機的時候使用。

佐助睜開了眼睛看著鳴人眨了幾下,伸出手握住了鳴人的右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鳴人替佐助調整了一下遮光簾的角度,然後靠在佐助的肩頭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姿勢一起睡了過去。


到達京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預定好的民宿老闆開著一看就知道有些上了年紀的中古車在機場等著他們。民宿老闆是本地人,看起來大概四十過半的年紀,十分健談。鳴人跟他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兩個人偶爾說著一些天馬行空的話題也能毫無障礙繼續交流,看得佐助倒是有幾分無語。

差不多有四十分鐘的路程,終於到達了住宿的地方。


這不是佐助第一次住民宿,之前在大學時期,鳴人因為囊中羞澀又不肯要他金援,時常住在這種便宜的地方,有次翹了三天的課兩個人一起跑到北海道的鄉下去取材,下了一場大概可以說得上是災難般的雪讓他們幾乎困在那邊,最後還是自來也帶了他的學生來這邊親自救人。

但鳴人對於民宿依舊熱情不減。


拉開紙門後,一直等著的老闆娘帶著年輕的服務員站在入口處熱情地迎接,行李先放進了房間裡。鳴人覺得時間還早,就帶著相機準備出去取材,佐助在飛機上也睡了一會兒,精神頭也足,就跟著鳴人一起出門。

佐助把墨鏡拿掉了,口罩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戴著,他只希望不要再在這裡出現狂熱fan之類的。


這家民宿位置靠海,走出庭院後大概十分鐘就能聽見潮浪的聲音和看見沙灘,日漸西沉,橘色的太陽已經將天邊染紅一片。

鳴人掏出相機,調試了幾下選取了幾個角度把像懸在水平線之上的夕陽景色拍了下來。佐助就站在他不遠處,看著他拍照時專注的神情。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鳴人低頭查看照片,很突兀地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

“直覺吧。”鳴人比了個拍照的手勢,將佐助的臉圈在了那個小框框之中,“你那會兒是想拒絕我的吧。”

被鳴人說中了心思的佐助並不想否認,他沉默的態度是在變相默認。


鳴人放下了雙手,看著樹枝繁茂中露出的沙灘一角:“要去海邊嗎?”

“現在的人好像有點多。”言下之意是怕被認出來。

“這樣啊。”



有海風吹過,空氣中瀰漫著大海的氣息,帶著鹹鹹的味道。鳴人快步地走下了石梯,站在邊上看著沙灘上三三兩兩的人。


“真好啊。”鳴人帶著自己都覺察不出的艷羨低喃著,回過身去看站在石梯之上容顏俊美的戀人。


佐助站在綽約的樹影之下,神情平淡的看著他,那雙眼眸深處中藏著什麼,他卻好像已經無法讀懂。


“佐助……”你,還愛我嗎?後半句話仿佛就像要丟棄掉尊嚴跟乞求無異的請求一般,鳴人只能叫出他的名字就沒辦法再開口說一個字。


他們久違地、專注地凝視著對方,這是我最親密無間的朋友,也是我的愛人。可是就在這樣親密而纏綿的視線影響之中,他們除了能夠在雙瞳之間清晰地看到對方熟悉而清晰的臉外,無法得到任何想法。


“走吧。”佐助率先移開了視線,他的眼神落在了被染紅的水平線上,“去海邊。”

鳴人只能沉默地跟著他的腳步,看沙面上出現淺淺的痕跡,這是離開後唯一能留下的記號。


05.


從海邊回來之後鳴人就先去浴室洗澡了,佐助把口罩解下隨意的丟在矮案上,鳴人的寶貝相機也放在桌上。

他透過磨砂玻璃看見了鳴人正在脫衣服的剪影,鳴人伸出手擰開了花灑,水珠一滴滴噴灑在玻璃之上,然後慢慢匯成小小的水流直直滑落。佐助移開了視線,拿起了鳴人的相機,點開了今天鳴人拍的畫面。


有停留在海面上欲飛的海鷗,有被隨著潮水來到沙灘上的海龜,也有冒出頭呼吸的海豚……每張都能看得出來鳴人內心深處藏著如何蓬勃而絢爛的生機,他笑了笑,就是這樣的鳴人,才讓他移不開眼。

連續翻了幾十張,都是海景,他有些意興闌珊,再隨意翻了幾張,他看見了鳴人鏡頭下自己的剪影。


因為答應了鳴人要做專訪的要求,所以他跟劇組請了長假,為了補屬於他自己那部分的戲份也是昏天暗地拍幾個通宵,每天睡眠不超過兩小時的高強度拍攝。即使這樣他的精神還是有些不濟,懶懶地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表情被鳴人拍了下來,還有他蹲在那隻海龜旁邊專心研究的背影,又或者是毫無章法的走來走去。

佐助對照相這件事並不是很熱衷,除非是工作需求。成為明星這件事最大的困擾是無論走到哪裡一旦有fan認出來了就會有合照或者是簽名之類的要求,為了不傳出任何負面新聞,他只有耐心合照,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配合粉絲的要求。

曾經他跟鳴人說起來的時候,鳴人總是哈哈大笑說他根本就不適合成為偶像,他從某種意義上也挺認同鳴人這種說法。作為偶像這種事在粉絲看來,大概就是有一個人滿足了她們的所有想象,全能而耀眼,而不是喜歡頂著偶像頭銜出現的宇智波佐助。或許可能有因為喜歡他本人而成為粉的,但是大多數都完全是喜歡“身為偶像的宇智波佐助”。

在那種千律一遍的浮誇世界中,鳴人的存在就像是一股清流,永遠都能讓他保持清醒而不會隨波逐流。


就是這樣的鳴人,在早期的時候也有落魄到只能靠拍他的生活照拿出去賣錢換生活費。他不反感鳴人拿著相機把他的某一時刻定格,卻因為鳴人總是入不敷出的生活而頻頻吵架,鳴人和他是不同的,他永遠無法把他內心難以啟齒的慾望向鳴人傾訴。

想要獨佔鳴人,以囚禁或者是其他任何方式,想讓鳴人的眼中只有他。

工作什麼的最好是完全不要,因為佐助根本不在意金錢而且也完全能負擔得起鳴人的一切開支——對於鳴人他永遠給出的是最好的,鞋子、包、衣服、車或者是其他一些必需品,藉著全球各地跑的機會,他總是叫助理輾轉各種奢侈品牌店,在旁人艷羨或者是嫉妒的眼神中簽下巨額賬單。

就像豢養金絲雀,將鳴人禁錮在他的世界之中。斬斷他飛翔的羽翼,否定他的全部,牢牢地把漩渦鳴人釘死在宇智波佐助的手中。


可是如果這樣做出的結果是,漩渦鳴人就再也不是漩渦鳴人了。


他聽著浴室裡傳出的水聲,繼續翻著鳴人相機中所有的畫面。關於他自己的照片有很多,但更多的是工作和攝影展上需要的照片,也有同僚的照片,老師、各種細碎零散的瞬間和時光。

一點點、一點點拼湊起來,組成了漩渦鳴人的全部。


這樣還怎麼鬆開握住的手?

水聲停歇,他選擇了待機模式將相機放回了原處,手機在口袋中瘋狂地震動起來,佐助拿出來看見來電界面上顯示著“櫻”,看了看快要出來的鳴人最後還是摁了拒絕接聽。


06.


就連擁抱都開始陌生起來。

鳴人將受傷的情緒深深掩埋起來,他手中的溫度被這個空間中的冷空氣慢慢奪走。


“早點睡吧,明天不是還有行程?”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佐助的表情,只有他輕輕的聲音像隔著千山萬水般傳過來。


但他的拒絕是如此清晰明了。


鳴人抿了抿唇,收回了因為寒冷而激起一層雞皮疙瘩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著佐助,他在想,大概有些事情是真的回不去了。


原本兩周的採訪週期,在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鳴人藉著對一下檔期的機會,說自己記錯了,採訪的話是只需要一周左右就可以了。

佐助沉默著看他,鳴人眼神沒有閃避跟他對視。


“好,我知道了。”佐助將煎得乾巴巴的秋刀魚細細咀嚼完,才回答道。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凝滯起來,放置於桌面上佐助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的私人號碼。


“不接?”這是第四次響起來了。

佐助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直接摁了拒絕接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行,到時候我希望採訪的時候你可以關掉手機。”鳴人把碗裡的飯三兩口扒完,然後仰頭直接喝完了味增湯就噔噔噔跑上了樓。


佐助看著他的背影,最後還是接起了再次打過來的電話。

“是我,有事麼櫻?”



——

注:引用泰戈爾《飛鳥集》。

2016-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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