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商×情报贩子
※ooc有bug有/注意避雷
※送给@飒 的文,是感谢也是爱你XD提前祝你520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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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这是这家酒吧二楼拐角处的男洗手间门口,正放置着一块‘清洁卫生 暂停使用’的黄色三角牌。
宇智波佐助几乎都要冷笑出声,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立刻冲进去抓住那家伙,对那张脸狠狠地揍上几拳。但理智及时遏制了他的冲动,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握住了金属制的把手,然后走了进去。
原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男洗手间内,有个一头金发的女人正在慢条斯理对着洗手池前的镜子卸妆。这里充斥着浓郁的清洁剂的香味,地面上还有一些尚未干涸的水渍,天花板上内置的音响内放着轻柔婉转的曲调,曼妙的在这个空间响起,女人慵懒的跟着低声吟唱,旁若无人的用卸妆水抹去眼角的眼影,即使看见有个男人进来,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神情,反而挑逗般对着镜子里的黑发青年抛了个媚眼。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兼职打扫厕所。”宇智波佐助讥讽道。
“都是为了生活啊~”刻意拉长的尾音带着做作的可怜,她丝毫不介意佐助如此冷漠的态度,反而对他笑了起来,“你似乎心情很不好。”
“毕竟没有人喜欢约在厕所这种地方见面。”
“佐助你每次总是纠结这种小细节。”她下了结论,“我们难得见面,你就不能开心一点?”
“如果不是在厕所的话。”
“……”她露出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像是对固执己见的青年没辙,只好继续卸妆。
宇智波佐助直接把她的沉默归为是自己的胜利,之前不爽的心情也舒服了一点,他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拿出一盒Davidoff,点燃了一支,毫无回避之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卸妆的样子。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卸妆的样子。
第一次是他们时隔近七年的重逢,而第二次,佐助一时有些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袅袅的白色烟雾缓缓升起,佐助就透过这道薄雾仔细观察着她。
或许她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又或许没有。她专心致志对着镜子卸妆,拭去夸张的眼影跟口红,原本浓妆艳抹的一张脸,此刻已经是素面朝天,她直接拧开水龙头接了水往脸上一泼,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了一条毛巾随意一抹。她今晚身上穿得是一条露背红裙,用了一些工夫才将腰肢收得跟女人差不多纤细,在拉开裙子侧面的拉链时,她的动作稍微顿了一顿,虽然很不明显但仍旧被佐助察觉到了——因为佐助一直在看着她。
将她的迟疑尽收眼底,佐助缓缓吐出一口白雾,他知道她其实很介意在他面前脱衣服,但他偏不回避,至少今天他不想给她这种体贴。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佐助的意图,之前悠闲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两个人的目光通过镜子对峙了半分钟,最后以她的低咒声作为这场为时不长的战争的结束信号。
腰腹上那条三指宽的布条被解开时,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利落地踩掉脚上的高跟鞋,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脱下身上那条红裙,她拖着一头招摇的金发近乎赤裸地站在镜子面前,同时也站在了宇智波佐助面前。
“怎么样?本大爷扮女人还是很合格吧?”她,不,应该是说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白痴。”
他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该期望能从你嘴里能听到赞美的话。”继续抬手准备拆掉假发,却因为发网卡子被头发缠住了,奋斗半天无果,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青年,“佐助,帮帮我啦~”
宇智波佐助连下他两城,心情很好,对于这种举手之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给我一支。”
“自己拿。”
他从佐助的口袋里拿出那盒Davidoff,洁白的贝齿咬着细长的烟嘴,那双猫样的海蓝色眼睛微弯,他说:“借个火。”
佐助会意,微微低下了头。
即使在浓郁的清洁剂香味中,他们也互相精准捕捉到了属于对方的气息,他们就在似乎能够接吻的距离之下,点燃了那支Davidoff,再不算漫长的对视之中,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退回了之前的距离。
“那批货是谁要?”
“我们曾经的东家,”他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因为带着假发的原因,头发里全都是汗,他直接把头伸到水龙头底下冲了起来,嘴里咬的那根烟都被打湿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宇智波佐助也笑了一下,他的眼睛里毫无笑意,英俊的面容在这里的灯光之中显得倨傲又冷漠,“这是双赢的局面,不是么?”
“他们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他穿上自己的衬衫跟牛仔裤,“之前你不是费了很大力气才从中东那边搞到的一批AWM?他们这次说全要,你懂他们什么意思么?”
“我只想赚钱,鸣人,”佐助靠近了他,近到能够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女士香水的味道,他伸出手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脖子,像是在给猫科动物顺毛,“这不代表我示弱,如果他们不老实,当初我做过的事,他们应该还没忘记的吧?”
鸣人定定地看着他很久,才慢慢笑了起来:“是,我早就该知道你有想好对策的。”
佐助慢吞吞地收回手,手上还残留着属于对方的温度,指尖酥麻,就像是过了电。他将鸣人嘴里那根抽到一半、烟身湿了一大半的Davidoff抢了过来:“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有啊。”
“什么事?”
“不来一发吗?”
宇智波佐助拉开门的动作一顿,他回过头,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等你下次敢在我面前彻底脱光,再说这句话吧,”他的眼神里藏着锐利跟模糊不清的情绪,“白痴吊车尾。”
“我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吊车尾的,你这混蛋!”
又什么关系呢?佐助想,反正漩涡鸣人从来都是只撩就跑的,他早该习惯的。
这根烟是什么味道,他已经尝不出来了,口腔跟身体之中流淌的,是久违又熟悉的、属于漩涡鸣人的味道。
1.
第一次遇见佐助的时候,鸣人才七岁。
说是七岁,凭着他那瘦小的体格,被认成四五岁也是常事。
他就像一件货物般,被毫不客气丢进了当时还未成型的雇佣少年兵军团之中。
所有的少年对这个代表着又来分掉他们为数不多的口粮的孩子,默契的排挤跟欺负他,反正在他们这里,有小孩子死去并不是件多么稀奇的事。
他们没有怜悯心,因为他们身处地狱。
鸣人就在时常吃不饱睡不暖的情况下,挣扎着活到了遇见佐助的那一天。
初次见到佐助的时候,鸣人以为他是误入这种鬼地方的小少爷,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可带佐助来的人,态度没有丝毫波动,冷漠地将这位小少爷丢进了宛如饿狼般的少年人之中,就走了。
看守人走了,原本还维持着一些警惕的少年们立刻蜂拥而上,欺负新人是惯例,即使是这个看起来像是小少爷般的家伙也不例外。
出乎鸣人意料的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少爷,打起架来很是有一手。虽然个子比起自己来是要高上不少,在对上那些已经都十三四岁的少年们来说,还是有很明显的弱势,但他出手十分狠辣,不讲究章法,只想一击致命。
饶是少年军团人多,一时之间在他的气势之下仍是吃不了不少亏。
这家伙,真的好厉害啊。比起自己反抗时差点被直接打死的惨状,新来的这位小少爷很明显是有一手的。鸣人在观完战之后暗自下定决心,要向这家伙拜师学艺。
然而,一切并没有鸣人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因为佐助完全不理他。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在当天晚上鸣人就偷偷藏起了自己的部分口粮,找到佐助的铺位前去投诚。他们睡得都是大通铺,像牲口一样被关在一起,白天训练强度很大,晚上并没有人会醒着,就像醒着也未必会去管他们在说些什么。
鸣人把口粮放在佐助的身边,不管他怎么喊他,佐助就是没有任何动静。他气鼓鼓地坐在一边,就像是跟佐助杠上了,非要对方给他点回应,但等着等着,自己也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了那家伙冷冰冰的眼神,在鸣人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倦意,那混蛋居然直接抬脚从他脸上踩了过去,痛得鸣人一下子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佐助套近乎。
人都有劣根性,在被佐助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之后,鸣人一边在心里暗自咒骂着他,一边又锲而不舍的追在佐助的身后,抱着一定要让佐助屈服的态度,坚持不懈地追逐着他。
尽管佐助并没有任何善意的表现,但却已经开始习惯了身边有鸣人跟着的感觉。
偶尔他会跟鸣人说一些话,虽然是些没有营养的口水仗。对于家破人亡之后,被当做货品一样被卖到这种鬼地方来当少年佣兵的佐助来说,那时候瘦弱又有点烦人的鸣人,是他在深夜做噩梦之后的唯一一点慰藉。
佐助也会想过问鸣人,你是怎么被带到这个地方的?还有家人吗?以后想去做什么?可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在这里,只是一种用来杀人的工具,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自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甚至连死去都是廉价而又悄无声息的。
他做不到让鸣人去做一个美梦,然后让现实去轻易打破那个梦。
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跟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孤独的。
2.
他们的关系是在第一次出任务之后,才有了明显改善的。
那时候少年佣兵团已经少了近一半的人员,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下去,之前还与他们口角的人,在第二天晚上整队清点人数的时候,就只剩下那床破旧又脏兮兮的被褥了。
在这种情况下,佐助跟鸣人从替补候选队员,变成了正式队员。
在一天丰盛的午饭后,收到了第一把用来杀人的枪。
他们坐在军用运输车的后面,被绿色的铁门拦住了跳车逃跑的去路,就像一群即将前往屠宰场的动物。气氛凝重,甚至有人开始在小声地低泣,也有人在低声祷告。
佐助握着手里那把冰冷的SKS,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那漆黑的枪口,即使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可他的内心始终没有任何波澜。他不想哭,也不会哭,失去家人之后的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复仇,杀人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的选择,但如果他能选择的话,就不至于走到只能被人训练成杀人武器才能得以存活的廉价品。
人生也好,自我价值也好,在父母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气的那一刻开始,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要将一切献给魔鬼。这只是另外一种道路,走向复仇的道路,如果他在这条道路上只能停留在开始,那就证明他的能力还仅限于此。
“你害怕吗,佐助。”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旁边那个穿着明显过大的迷彩服的笨蛋细声问他。
佐助摇摇头,他不想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旁边那个家伙像是察觉到了他低落的心情,无视他面无表情看上去十分可怕的脸,从过长的袖子中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那我也不怕。”
佐助讶于鸣人做出了这种类似安慰的举动,鸣人的手很冷,而且在发抖。佐助在他搭话的时候就知道,他很害怕,可鸣人在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时,仍然用他那无法停止发颤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试图给予他一点温暖。
“你是笨蛋吗。”佐助轻声地说。
“我才不是。”
“对,你不是笨蛋,是吊车尾。”佐助觉得他自己可能是病了,为什么在被这家伙握住手之后,会有想笑的冲动呢?
鸣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佐助没有听见。
他们就在颠簸的、前往战场的车上,通过被鸣人宽大袖子遮住了、他们偷偷交握的双手,交换着彼此为数不多,在此时仅能给予对方的、犹如星火般渺小的温暖。
他想要活着,佐助想,他想要跟这家伙一起活下去。
初次杀人是种什么体验,佐助发现根本没有语言能够表述。
他在侥幸活了下来的时候,得到了来到这个杀人武器训练营的第一块巧克力,这是他的奖励。
多么可怕,人的生命就只值这么一块巧克力。
佐助倒在自己的被褥上,几乎要笑出了声。可他看见了旁边受了伤,如同一只孱弱的、随时可能会断气的奶猫的鸣人,鸣人就用那双眼睛,温柔又依赖地看着他,那是佐助第一次看见鸣人这么柔弱的样子。
佐助靠近了鸣人,轻轻地、用仿佛在呵护易碎品般的力道抱住了他。
“我们,要活下去,”他用如同在宣誓般的坚定声音说道,“我们要活下去,鸣人。”
鸣人点点头,感受到了肩头浅浅的湿意,他们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在被动的杀了人之后,只能无助的用眼泪去宣泄他们的愧疚。
对不起。
对不起。
鸣人伸出受伤的手,回抱住了怀里愧疚又痛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