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小号上闹着玩儿写的，有机会会填完
——
1.
漩涡鸣人站在学校厕所的镜子前面，侧过身体姿势扭曲地看着背后被人用油性马克笔写上的字——大笨蛋，丑女，去死吧。
啊，这个能洗得干净么。她苦着一张脸仿佛看见透过了衣服纤维印在了她背上的油性马克笔字迹，搞得跟纹身一样。虽然是有想要纹身的意图，可是她并不想在自己身上纹这种充满了恶意和诅咒般的文字。
她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
因为是被同班的女孩子趁着跑步前热身练习时告知的，鸣人想要回去拿外套穿上也不可能，只好穿着恶意都漏出来的诅咒之衫大摇大摆地从厕所走回教室。
已经是傍晚的校园之中，夕阳余晖顺着窗户洒在木质的地步上，在光线之中沉浮涌动的是微末的尘埃，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雨。她从根本看不见的尘埃之中迈动着步伐，背上的文字随着她的动作一折一折的，仿佛是在做无声的抗议。
教室内的人基本上走光了，鸣人拉开门的时候，跟正在她位置上拿出了她的背包的女生打了个照面。女生精致的妆容在看见鸣人的瞬间扭曲，涂了唇彩的嘴唇被洁白的贝齿狠狠咬着，仿佛这样就能轻易地把眼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女生塞进嘴里嚼碎。
然后什么都剩不下来。
鸣人挑了挑眉，背过身体的时候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宇智波佐助。她吓了一大跳，但是比起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搞定那个准备对她背包下手的女生。
“这个，是你做的吧？”鸣人的眼神落在了佐助的身上，两个人的视线在夕阳余晖中无声的纠缠，“你可以狡辩，那么我就会去告诉卡卡西老师，毕竟一个人的字迹短时间内不会改变。”
背包被狠狠丢在地上，发出无辜的响声，接着是后门被拉开的声音，飞奔的脚步声让鸣人几乎都能猜出来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鸣人实在没太多的闲工夫去猜想，她收回了丢在佐助身上的视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被丢在地上的背包捡了起来。
PU材质的背包上被写了字，可能是因为发现及时，只有一点痕迹。鸣人把背包背了起来，故意从一直站在前门的死对头身边经过，还特意露出了那几个放大写的字。
“不用跟我示威。”少年的声音很冷静，“是你‘放弃’的。”
原本踏出去的步伐僵住了，鸣人回过头，即使在被同班同学恶意捉弄时都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此刻却十分轻易的被撩拨起来，说得上是恶狠狠地瞪着俊秀无比的同班同学——也是她所有灾难的源头。
“一起回家吧。”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是鸣人拼尽全力踢过去的一脚。
2.
迷迷糊糊地站在镜子面前洗着脸，冷水泼在沉睡了一夜有些油腻的皮肤之上的触感，让鸣人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反倒是清醒了不少。咬着牙刷尽量不要沾到脸上洗面奶泡沫，眼角余光看到放在洗衣篮里面的体操服的时候，鸣人想起来昨天花了很多时间还是没办法洗干净马克笔的痕迹，反而被老妈狠狠骂了一顿。
如果今天看见佐助那个混蛋的话，就问他要清洗费，或者是直接让他给钱重新去买一件全新的体操服。
在心里做好打算之后，跑去厨房拥抱了一下正在清洗食材的老妈，叼着烤好的吐司就准备跑去学校的时候被喊住了。
“鸣人，别忘了拿外套。”
“啊？我没……”鸣人含含糊糊地嚼着吐司回答，看见了搭在玄关的鞋柜上显然是老妈清洗过还叠好了的、不属于她的、男生制服——是佐助的。
她口中剩下的半截话，跟吐司一起吞回了肚子里。随手拿起散发着跟自己身上同款洗涤剂的校服外套，穿好鞋子，打开门就看见了之前还想着讨债的死对头。
他神情平淡的背着晨光站着，以往冰冷的神情被早晨柔和的光线勾勒晕染，染上了一些平和的味道。
鸣人看着他，那句多谢在嘴里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手中的制服外套是干燥而柔软的。
跟她身上的水手裙制服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属于男孩子的。
“给你。”鸣人干巴巴地说，“已经洗过了的。”
3.
在学校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但对此鸣人并没有觉得困扰，因为她有宇智波佐助。
午饭是一起吃的，在天台。
天台是学校明令禁止进入的地方，可是宇智波佐助显然不在学校禁令对象的范围内。在鸣人一次无意中说出来想在天台吃午饭后，佐助隔天就在午休时间拿出钥匙带着她一起打开了那扇号称私自进入就要被公开处分的天台大门。
后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两人独有的午休进食地。
鸣人的老妈十分不擅长料理，即使出身名门也没能挽回一点料理技能。
按道理来说，漩涡一族作为淑女名门，才艺几乎是没得挑，就连料理这方面，虽然比不上专业大师，但比起寻常人来说也是水平出众的。但就是出身淑女名门的漩涡玖辛奈，从小就朝着家族所盼望的反方向飞速前进，长大后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进了警校，并以出色的任务履历让颇有异议的家族全部闭嘴。
鸣人这点跟她老妈很像，以至于漩涡一族根本对玖辛奈唯一的女儿提不起任何培养的念头。
佐助看着鸣人出手神速从他的便当盒里挑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坐在他对面的女生根本没有一点寻常女生进食时的样子，盘腿而坐，如果不是因为水手服过长，佐助完全能够看见她今天穿的是什么内裤。
“果然还是美琴阿姨的料理好吃。”鸣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眼睛满足地眯着一条缝。
佐助不置可否，毕竟他也是领教过玖辛奈的料理水平，只不过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附和鸣人的话：“今天玖辛奈阿姨说让你来我家吃饭，她跟水门叔叔要共同出勤，不回家。”
“那我今天不是要留宿？”鸣人不情愿撇了撇嘴，她今天本来是想要通宵打PS4的，“不然你跟我老妈说我有去你家就行了。”
“你确定？”
“……对哦，美琴阿姨会告诉她的。”
“漩涡鸣人。”佐助声音微冷，他的眼中却燃起火，“你不用每次都这么反应过度，毕竟当初说过的婚约前提是得建立在我们都同意的前提下。”
鸣人咀嚼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眼前像是在生气的少年，有一瞬间有想要解释的冲动，可是她在看见他的眼睛之后，仿佛也被那股怒火感染了一样：“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同意！随便哪个路人甲都可能会突然在一起结婚，但就是我和你宇智波佐助不可能！”
“……你知道就好。”佐助将鸣人喜欢的最后一块厚蛋烧吃掉，收拾好便当盒，“今天学生会有事，你自己先回去。”
鸣人抱着还没吃完的便当盒坐在原地看着佐助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她当然知道那个冷面混蛋在生气，每次生气就让她一个人回家，可是生气的应该是她这边才对吧？
她心烦意乱地想要把装有从佐助便当盒里挑过的菜色的便当盒放在一旁，却看见了自己曲线起伏、属于女性才有的胸部。
她跟佐助是不一样的，她是女生，所以才能跟宇智波佐助有婚约。
也会被学校里的女生嫉妒、仇视。
那么假如，她跟佐助是一样的，都是男生的话，他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坐在一起吃饭么？
或者说，性别这件事，让漩涡鸣人不得不和宇智波佐助这个人有了分明的界线。
——不可逾越、却又无法忽视的，隔阂。
4.
头发稍微、有点长。
鸣人对着镜子里已经过肩了的金发露出复杂的神情，如果背着自家老妈剪掉的话一定会被念到脑袋爆炸的吧，可是——
不想留长发。
她是这么想的，剪刀在手里发烫，老妈魔咒和自己的想法在天平上不停摇摆。
“鸣——人——吃饭了——！！”
差点剪下去的动作被老妈的呼唤打断，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被吓了一大跳时不小心手抖，划伤了脸颊。她有些茫然看着镜子中拿着剪刀，脸上有着开始渗出血的伤口的女生，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为什么是个女孩子呢？
伤处在发热，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的感官就像麻痹了一样。
——沮丧到想哭的地步。
5.
“怎么回事？”平常总是冷静又平稳的声线在看见她之后染上了一丝危险的低沉。
“什么？”
“你的脸。”
鸣人还处于睡意尚未褪去的迷糊状态，她咬着吐司磨磨蹭蹭地穿着鞋，只觉得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下一秒就能摔倒在地上然后迅速进入爆睡状态中。即使下降到了危险等级的声线也没能唤回她恨不得立刻睡死的理智，她含含糊糊的对屋里的老妈说了声“我出门了”，丝毫没有看见竹马已经变得阴郁起来的脸色。
“漩涡鸣人。”
“我听得到啦。”她不耐烦地回过头，把咬掉半块的吐司直接塞进对方嘴里，“被剪刀不小心划伤的。”
“……”被莫名塞了一嘴的吐司的佐助看着她短了许多的头发，眸色一暗，“你剪头发了？”
“对啊。”鸣人从背包里掏出牛奶，递给佐助，她不怎么喜欢喝牛奶，特别是在被告知身高可能不会再长了之后就愈发讨厌，“一下子没注意。”
佐助接过她递过来的牛奶，还是温热的瓶身却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半点热量：“之前玖辛奈阿姨不是说让你蓄长发么？”
“太麻烦了，”鸣人回头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无邪，“况且我剪短了头发，班上的那些女孩子才会减少对我的恶作剧啊。”
刘海被剪得长短不一，发尾也是坑坑洼洼，一看就知道是鸣人亲手剪的。佐助无法形容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他没有任何立场跟资格去跟鸣人说，让她不要剪掉那头柔软又好看的金发，即使是开玩笑也好。
他们曾经说过的，当朋友就好。
温热的牛奶有着淡淡的奶腥味，佐助看着鸣人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鸣人会讨厌喝牛奶——因为真的难以下咽。
6.
一同走进教室又毫无疑问的招来了众多敌视的目光。鸣人视若无睹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于这种注目礼她早就已经学会了无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敌视她都能回应的。
她的同桌叫奈良鹿丸，年级万年第二吊车尾，但只有鸣人知道，奈良这个人只是因为怕麻烦所以才懒得去争年级第一的位置。这次班级换座位，第二吊车尾跟第一吊车尾坐在一起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只是奈良对什么事都一副不大能提得起兴致来的样子，让那场骚动很快就犹如没入了水面的雨滴，不留半点痕迹。
鸣人撞了撞同桌的胳膊，一边坐了下来打开背包：“喂，作业赶紧拿出来抄一下。”
“……你没做？”
“光顾着打游戏了，快天亮了才想到还有作业。”
“不是有宇智波吗？”鹿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副完全不想动弹的模样，“他没教你？”
“你觉得他会吗？”鸣人看了一下室内时钟，表情终于变得紧张起来，“拜托拜托，被卡卡西老师发现的话我就完蛋啦！！”
奈良眉头轻蹙，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但还是从抽屉里把今天要检查的作业拿了出来，递给一脸菜色的好友：“真是的……麻烦死了。”
“是是是。”鸣人敷衍着，赶紧低头抄起了作业。
坐在前面的少年沉默着把手中的讲义重新塞回了抽屉里，丝毫没有管身旁的女生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
7.
当鸣人开始觉得不妙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毫无防备的被人兜头泼了一盆不知道清洗过什么的脏水，不可避免的尝到了一点味道——这让她有种奇妙的冷静，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你啊，站在佐助君身边真的很碍眼欸，”身材娇小，有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女生用一种完全胜利的语气说道，“能请你以后不要缠着佐助君么？千春会不高兴的哦？”
鸣人觉得自己在下一秒可能就会挥出自己的拳头，但她听见了那个女生说的话之后只觉得好笑。
眼前几个女孩子像是为了互相打气不退缩，将她围住，堵在了墙角。都有着长发，身材凹凸有致，同样裁短过不合校规的裙子下是修长白皙的大腿。这是她的同班同学，也同样是正处于青春期、毫不掩饰、拼命散发着属于女孩子魅力的少女。
“我说啊，”鸣人抹了一把脸，她的伤口被渗进去的脏水弄得在隐隐作痛，被班级上的女生们一直诟病的湛蓝色眼睛中有着莫名的笑意，“试过么？被打的滋味。”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惧意。她们的指甲特意修饰过，犹如贝壳般可爱还带可爱的粉色，上面装点着精致又亮眼的小饰品，让手指看起来十分修长。但就是这样的手，也会毫无任何迟疑地做着各种令人作呕的事，比如欺凌别人。
鸣人在心里微微叹息，在围住她的女生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给出了惊人的一击。
教导处小小的空间里不停回响着年级主任痛心疾首的教诲，已经开了冷气的室内让鸣人觉得有点冷，纱布早就在打斗的时候弄掉了，反正脸上的抓痕也多了很多道，到时候去医务室找卡卡西老师好了。她根本没有在意年级主任在说什么，身体被打到过的地方很痛，但鸣人只觉得畅快，她并不是一味忍受的性格，之所以先前对她们多有忍耐是觉得，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摔个跤就流很多眼泪，是与她这种能打能摔截然相反、是需要呵护、充满了‘轻拿轻放’气息的生物。
可是她现在只觉得很烦躁。
她乱飘的视线跟那个叫千春的女孩子对上了，千春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可眼底的恨意却是那么鲜明。
是想再打一架么？鸣人挑了挑眉，用以挑衅。
可对方显然无法听见她的心声，只好忍住泪水移开了目光。
没劲。鸣人想，如果她是真的有那么喜欢佐助，就直接去跟他表白啊。不要什么都不做，全然把希望跟怨恨加在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她身上。
“……好了，千春你们几个跟鸣人道歉吧，”年级主任咳了几声，声音微哑，“鸣人脸上的伤口是被你们谁抓的，那么深？”
“才没有，那是漩涡鸣人她自己……”
“这件事如果不想我通知家长的话，就请老老实实地跟对方道歉，而不是想着反驳。”
接受了对方不情不愿的道歉之后，年级主任劝诫了几句，就让她们赶紧回去上课。鸣人这才想起来，下午有伊鲁卡的课，如果又被他知道自己打架了的话，怕是不能善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漩涡鸣人。”之前提水桶泼她的女生捂着脸，恶狠狠地说道。
不原谅我什么呢？该找麻烦跟有资格说不原谅的，都应该是自己这边吧。鸣人有些难以理解‘女生’的脑回路，但她丝毫没有畏惧地跟对方对视：“你，喜欢佐助吧？”
“你你你在乱说、什什什什什么啊！千春！你不要听她乱讲！”
“千春长得是很漂亮啦，”即使一副很狼狈的样子，但还是很好看，“所以你愿意跟在她的身边，希望她跟佐助交往的时候，你也能够跟佐助靠近一点，对吧？”
“你在乱说！”
“可是，”鸣人露出很困惑的表情，“你们总是拼命找我的麻烦，尽管你们也听佐助说过他并不是我男友，却还是要对我做出这种事——是不是你们都觉得，为难我比跟佐助交谈要更容易？还是说，想借着欺负我，来靠近佐助？”
几个女生哑口无言。
“如果你们是真的很喜欢佐助的话，我希望你们是能拿出点行动来啦，”鸣人感觉自己身上都要被那股味道给占据了，仿佛都变身成为生化武器发源地，“因为无论你们怎么欺负我，也不会离佐助更近一步。”
8.
借着运气在游泳部遇到了手鞠，其实鸣人自己都觉得可能会遇不上。
她笑嘻嘻地跟手鞠说需要淋浴，手鞠看她一副明显跟别人打过架的样子也没有多过问，很爽快的同意了，还借了沐浴露给她。
制服已经弄脏了，只能带回家去洗。鸣人仰头感受着莲蓬头中喷洒而出的冷水，渗到伤口泛着微微的刺痛，她有点苦恼怎么找借口，毕竟因为佐助太受欢迎而被连累欺负的事，无论如何都是开不了口的。
为什么她非要因为佐助而遭遇这种事啊。她忿忿地踢了冰冷的瓷砖一脚，被水流冲过的身体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痛，即使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生一旦数量上占了优势，攻击也还是会有效果的，特别是那看起来漂亮又无害的指甲。
气闷的洗完澡之后，手鞠给了她一个袋子，让她把脏衣服装好。鸣人连笑容都挤不出来，只能闷闷点头，说下次请她吃饭，然后走去了保健室。
卡卡西看到她一副凄惨的样子当场就笑了起来，鸣人简直对这个总是热衷于看成人小说的老师是无言到极点。但好在卡卡西没有过多调侃，迅速帮她处理完伤口之后，又给了她一些药，让她回去自己处理那些他没办法帮忙处理的伤口。
如此一来一回就折腾到了放学，她身心俱疲的拎着放着药物和脏衣服走回了教室，如果那些女孩子还不服气，估计她的背包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这样想着，她就看见提着自己背包，站在教室门口，脸色不善的罪魁祸首。
“是她们做的？”佐助的声音很冷静，就像往常询问她要吃什么一样。
鸣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半湿的头发，她实在没办法开口跟佐助诉苦：“我不小心摔跤啦，差点腿就要断了。”
“然后腿没断，倒是把脸给摔花了？”
她语塞，也听出来佐助到底有多生气。鸣人知道佐助看似风平浪静的表情下面埋着的是何等的波涛汹涌，心中发闷的感觉也褪去了不少，至少佐助会站在她这边，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对啊，你看我走不走运？”她露出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的笑容，凑到佐助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今天我老妈不在家，一起吃饭吗？”
佐助没有立刻回答，鸣人知道他这是在平息自己的怒意。但她的眼神里找不到任何怨怼和愤怒，清澈到只能留下宇智波佐助的身影，仅此而已。
他心口一涩，最后只能发出犹如叹息般的声音：“好啊。”
9.
叫佐助来她家吃饭只是随口胡扯的，毕竟她早上出门自家老妈可没说要出去，谁知道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妈留的条，说是警局临时有事。
天助她也。
在心里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立体旋转后比了个大大的耶，鸣人拎着袋子直奔浴室，丢下一句佐助你自己先看有什么吃的，全然不顾明明是自己先邀请佐助。
好不容易把制服刷了个干净，鸣人想着干脆自己冲个简单的澡，反正佐助会自己去找东西吃的，然后就迅速地打开了淋浴，想要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换下来，然后一起丢进洗衣机里，赶在自家老妈没回来之前，把罪证全部都毁灭干净。
坐在客厅的佐助拿着手机搜索着鸣人喜欢吃的餐厅，在好不容易看见她喜欢的那家拉面今天打折的时候，才发现她似乎跑进浴室已经很久了。
他稍稍提高了音量喊了鸣人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反正一乐她一个人能吃十几碗，就直接吃这个吧。佐助选择了外送之后，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好舒服！”鸣人拿着毛巾对准头发乱擦一通，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愈发乱了，“佐助你选好了吃什么吗？”
“一乐，”佐助扫了穿着宽大短袖的鸣人一眼，那衣服堪堪到她的臀部，露出修长结实的麦色大腿，赤着脚留下一个个湿润的脚印，“你喜欢的。”
“好耶！”鸣人乐滋滋地坐在了他的旁边，从放在桌面上的袋子里把卡卡西给她的药拿出来。
佐助这才看见她的手上和腿上都有明显的淤青，这让他又想到那几个鼻青脸肿回来的女生。
“……啧，够不着。”鸣人反着手臂想要涂背上那时候被水桶砸到的地方，无奈怎么更换姿势都没办法涂到。
坐在一边的佐助看着几乎要变成杂技表演者的鸣人，无奈地阻止了鸣人试图能够突破极限的手：“我来吧。”
“哦，那麻烦你了。”鸣人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对着佐助。
佐助在看见鸣人撩起T恤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没穿bra。青蛙内裤完全暴露在视野中，但这种毫无少女气息的内衣让佐助刚刚沸腾的一点小心思，也很快就随着滑稽的眯眯眼青蛙一同消散。
“其实，我是打架了。”鸣人坦诚地说。
“嗯。”
“因为那个女生喜欢你，”她想了想，“叫千春。”
“嗯。”
“长得很漂亮，”她像是在背台词，“你应该会很喜……嗷嗷！！！”
“原来是会痛的，”佐助冷冷地说，在感受到鸣人因为痛楚而发出的颤抖依旧没松开力道，“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痛。”
鸣人几乎要飙出眼泪，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这药涂在背上先是凉凉的，很快就火辣辣的，加上佐助丝毫没有客气的毒手，这感觉差点让她马上就要失声痛哭：“混、蛋、佐、助……真的很痛啦！！”
“哦是么。”
她忿忿：“我说得有错吗？你本来就很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吧……”
并不是因为她在刻意帮别人游说而生气，只是觉得这个吊车尾总是这样，即使被针对被欺负，也是什么都不肯说——好比她被同班女生欺负了，她在爆发了之后，还是会动恻隐之心，会说那个女孩子其实只是因为喜欢他而已，希望佐助不要对她有什么坏印象。
药的味道和沐浴露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手掌发热，或许只是染上了鸣人的体温而已。她的背是削瘦的，小的时候还能被人误认为是男孩子，但长大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被误解为是男孩，现在就完全是一个女生的体格。不平的发尾之下是纤细的脖颈，他可能只要伸出手就能折断，不费吹灰之力——但佐助知道，这一切只是他以为而已。
鸣人的战斗力绝对不像她的外貌这么柔弱，能够一击即倒。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小只？”佐助答非所问。
“哈？你在瞧不起我吗宇智波佐助？！”
佐助手底下用了点力，准备暴动的鸣人就立刻老实了不少，只能不停抽气。
鸣人一直对于自己是个女生非常不满，甚至跟佐助说过，要是她是个男孩子的话，一定不会输给佐助的。那是佐助第一次看见她在他面前哭，哭到几乎要背过气的程度，仿佛要让世界跟她一同陷入悲伤和无力之中。他是那么手足无措，却只能沉默地看着拿了接力比赛第二名的鸣人不停地掉眼泪，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盖住她的脑袋，不看她的眼泪。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抵抗，她都是也只能当个女生。
偶尔像现在一样，散发着甜蜜的气息又毫无自觉。
“我啊，如果是个男生的话，大概就不会这样了。”鸣人像是听见他的心声，这样说道。
“……”
“不会被找麻烦——”也可以毫不费力地就站在你的身边。
“就只是这样？”
“嘿嘿当然不是，”鸣人摇头晃脑的，“不过理由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是么。”手上毫不客气加重力道。
“啊啊啊啊啊宇智波佐助我要宰了你！！痛痛痛痛死我了——呜呜呜——”
“鸣人，”佐助用她无法看见的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我们一起去K大。”
“K……大？可是那里分数线很高啊……”
“一起去吧。”佐助再次重复道。
鸣人在短暂的停顿了之后，嘿嘿笑了起来：“好啊。”
